金庸的武侠小说之所以格外有趣,在笔者看来,其实是因为他选择了一种相对冒险的写作方式,那就是把江湖的故事与现实历史交织在一起,以营造出一种虚实难辨之感。
如此一来,原本虚无空洞的武侠小说,就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。
为何说这写法冒险,也是因为一旦写得不好,或者是篡改了某些历史事实,就不免惹来非议。
而金庸的处理方式,相对是合理的,只是让人好奇的是,金庸写了很多时代的故事,却跳过了风起云涌的三国时代,不知是为何。
一、金庸笔下的历史元素
为何说金庸笔下的历史元素应用得还算不错?
就拿《天龙八部》中的段誉来举例,多数人可能不知道,这个角色其实不是金庸原创的,他是有历史原型的,其原型即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大理宪宗宣仁帝段和誉。
(段誉剧照)
段誉习得六脉神剑闯荡武林的故事自然是不存在的,但金庸却是让他的结局与其历史原型保持一致。
比如他在新修版书末就加上了这么一段设定:“据大理国史籍记载:大理(史称‘后理’)宪宗宣仁帝段誉,登基时年号‘日新’,后改文治、永嘉、保天、广运,共有五个年号,其后避位为僧,一共做了四十年皇帝,传位于其子段正兴。段正兴史称‘景宗正康帝’,次年改元‘永贞’。”
你看,若是以段誉在《天龙八部》中的人设,他最终又如何会抛下自己那些如花似玉的好妹妹选择出家?
又如“射雕三部曲”中,为何郭靖的结局是战死襄阳?难道凭他的本领,要杀忽必烈不是轻而易举?当年洪七公可是把皇宫当成后花园,那忽必烈身边的守卫能比大宋皇帝身边多多少?
只能说郭靖的死是历史必然,因为忽必烈注定要建立大元王朝,郭靖与他作对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所以金庸是懂得如何处理历史与武侠的关系的。
既然如此,那三国时代的故事,自然也值得说道了。
二、人才济济的三国时代
其实你还别说,金庸还真就想过去写一本三国题材的小说。
(任我行剧照)
比如他在《金庸、池田大作对话录》中就提到自己动过这样的念头:“我甚至想过要写一部以东吴为主体的《三国演义》,主角自然是周瑜和陆逊、陆抗,次主角是孙策、孙权、顾雍以及美人大乔、小乔。然而这是和全国民间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作对,后果必定不佳,很快就放弃这个意图。”
不过很明显,这只是借口,他的故事中,也提到过一些三国时期的人物。
比如《笑傲江湖》中,日月神教的那帮人吹捧任我行时,就是用三国时代的佼佼者来作对比。
说是:“古往今来的大英雄、大豪杰、大圣贤中,没一个能及得上圣教主的。孔夫子的武功哪有圣教主高强?关王爷是匹夫之勇,哪有圣教主的智谋?诸葛壳计策虽高,叫他提一把剑来,跟咱们圣教主比比剑法看?”
其实这反倒是抬高了三国时代那些前辈高人的含金量,因为他是拿任我行的智谋去与武圣关羽对比,却又拿任我行的武功去压一个智囊型的人才诸葛亮,搁这田忌赛马呢,这不恰恰证明任我行是文不如诸葛亮,武不如关羽了么?
(关羽、张飞剧照)
所以三国时代随便拿一个高手出来,只怕都能吊打后来的这帮武林高手。
既然如此,金庸为何始终没有着手写一部三国题材的作品?
或许这事还与他的最后一部作品有关。
三、金庸最后一部作品
金庸的最后一部作品叫什么?
自诩“资深金庸迷”的人或许能答出“越女剑”。
不过这个答案说对也对,说错也错,因为《越女剑》确实是金庸发表的最后一部短篇作品,但严格来说,它都不能算是一本完整的小说,它只是金庸一个宏大构想中的一个组成部分。
那本完整的小说,应该是《三十三剑侠图》。
(越女剑剧照)
是的,所谓的越女阿青,只是《卅三剑客图》那些角色中的一个,这原本是由三十三个小故事组成的一个完整故事。
其余的角色包括赵处女,虬髯客,绳技,车中女子,汝州僧,京西店老人,兰陵老人,卢生,聂隐娘,荆十三娘,红线,王敬宏仆,昆仑磨勒,四明头陀,丁秀才,纫针女,宣慈寺门子,李龟寿,贾人妻,维扬河街上叟,寺行者等三十三位高手。
可想而知,这些高手的故事若被写出来,想必也是十分精彩的。
可金庸却在写完《越女剑》后就放弃了这个计划,他是这么解释的:“我手边有一部任渭长画的版画集《卅三剑客图》,共有三十三个剑客的图形,人物的造型十分生动。偶有空闲,翻阅数页,很触发一些想象,常常引起一个念头:‘最好能给每一幅图‘插’一篇短篇小说。’……可是连写三十三个剑侠故事的心愿,永远也完成不了的。写了第一篇《越女剑》后,第二篇《虬髯客》的小说就写不下去了。写叙述文比写小说不费力得多,于是改用平铺直叙的方式,介绍原来的故事……”
(三十三剑客图)
所以连这《三十三剑客图》他都没写完,他的内心应该还是有着某种执念的,自然没法展开新篇,去创作一本关于三国题材的小说。
当年若是写完了那《三十三剑侠图》,或许就真能看到金庸以孙策为主角创作的三国小说了,奈何金老已逝,读者也无缘得见他心中的种种奇思妙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