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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烟台散文微刊》22 55号
(总第641号)
金耳环
叶詹韵
45岁那年,我得了胃病,老是恶心想吐。去烟台毓璜顶医院做胃镜,医生说胃里有息肉,不过还好,很小。医生开了药,回家吃药就行了。
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偏方,说吃生花生养胃对胃好。她应该每天都吃,甚至饭后也要每天吃一小把。好在我从小就爱吃生花生,这不算什么。所以我妈每年都会多拿出一块地来种花生,让我一年到头天天都能吃到生花生。
母亲60岁的时候,我和父亲终于还了家里的饥荒(我们那里叫外债饥荒),不再种苹果,把苹果地分给了二哥和弟弟。我有六个姐姐,两个妹妹,都是早就结婚的。兄弟四个,父母给我们每人盖了四间新瓦房,还娶了媳妇。对于以种庄稼为生的他们来说,肯定要拉饥荒,一点都不奇怪。
虽然我们结婚了,但是妈妈还是很关心我们。她经常说,& quot猫有猫,狗有狗。"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。怎么才能不挂电话?"大姐嫁的村子里没有山岚,烧草做饭就成了问题。母亲和父亲承包了一棵刺槐山岚,每年给姐姐送一车刺槐树枝。二姐因病婚姻失败。我妈把她接回家,在村里给她租了房子,常年一日三餐给她送饭。最可怕的是,冬天的时候,我妈要冒着严寒从家里到二姐住的房子一路清扫积雪,还有二姐租住的院子里的积雪。再给她热炕头,直到二姐死。我哥哥是一名教师。为了不耽误他的教学工作,每年她都和父亲一起帮他耕种、施肥、收割。二哥和弟弟在村里种地,可以自己忙,但她也会帮二哥今天摘花生,明天帮弟弟收玉米。我结婚后去了城里打工,吃的白面粉都带回家,而她和她爸爸有时在家吃红薯和玉米饼。
妈妈最开心的时候是我中学毕业做代课老师的时候。那时候哥哥是私塾老师,二弟是木匠。母亲整天微笑着说,& quot四个儿子,两个老师,两个木匠也挺好的。"那时候,妈妈一定很开心。当弟弟考上莱阳师范,毕业后回到镇上成为一名中学校长的时候,我妈感觉更像喝了蜜。她经常对我们说,“quot你哥哥,你已经许下承诺。"祖祖辈辈都是农民,谁在家里吃国家粮都会心花怒放。当然,母亲也有遗憾。哥哥小学一年级的时候,家里给哥哥和二哥盖了房子,妈妈对哥哥的生活疏于照顾。那年我哥很瘦。教他的女老师和母亲说,& quot阿姨,你给我大哥和我二哥盖了房子,四兄弟身体合得不好。整天看着他。他瘦得像根麻杆。"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,人们的生活条件普遍较差。家里高贵稀有的东西和白面留给来帮忙盖房子的人,家里人都吃最难吃的饭。
我妈75岁的时候,已经满头白发,像霜一样,脸上的皱纹像沟壑,纵横交错。一天,我回家看望父母。中午饱餐一顿后,妈妈温柔而小心地说& quot嘿!我这一生,只想要一只金耳环。我希望在地里干了一辈子活后能戴上金耳环。"当谈到这个词& quot金耳环& quot,我妈的眼神好热切。在她看来,& quot戴着金耳环& quot是很遥远的事。
第一次听我妈还在渴求,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话这么谨慎。我母亲过去为我们兄弟姐妹吃好穿好。她从不关心自己。我还清楚地记得,我母亲的声音曾经是坚定的,敲打地板的。小时候,我犯了错被她打,她总是同时大喊:& quot你敢吗?你还敢吗?"一直都是声波屋顶瓦。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?我妈年轻的时候身高一米七。我以为她会一直这么高。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累瘦了,身高不到1.5米。我没注意这些东西。我以为我妈会一直这么大声说话,从来不弯腰干活。
我母亲17岁嫁给了我父亲。后来我妈回忆往事的时候,经常感叹结婚那天盖的被子还是借来的。我生了6个孩子,盖了16栋房子,一辈子为孩子打拼。那年得了胃病,我妈打听吃生花生养胃的偏方。为了方便我吃花生,我妈直到80岁才停止种花生。我母亲用内疚的语气对我说& quot我不能再干了,不能种地了,不能像以前那样方便的给你送花生了。"我当时不懂,说我二哥和弟弟家里都有。就问他们要点。母亲轻轻地说,“quot我一辈子都不喜欢向人要东西,我儿子也不能向人要。谁有都不如自己方便。"
春夏秋冬四季一年过去了。今年妈妈生日前,我和老婆去了珠宝店。柜台前,面对琳琅满目的金耳环,妻子正在精心挑选。
"给爱人买耳环?"女售货员满脸笑容地对我说。这些款式都很漂亮精致,适合你的爱人。"
"不,是给我妈妈的。"我很快向女售货员解释说。是给快80岁的老人用的。不穿什么花里胡哨的,普通就好。"
售货小姐帮我选了一个,3克多一点,900块钱。
到了妈妈生日的时候,透过窗户玻璃的金色阳光暖暖的,春天的节奏让人觉得有点温暖。当我把金耳环拿给妈妈时,她脸上的皱纹放松了,她甜甜地笑了。她凹陷的眼睛比以前更生动,但她的头发更银白。
妈妈有点不好意思戴上耳环。原来她已经打了耳洞。母亲说,& quot小时候村里来了个相面的,说我老了有福气。我说,‘有什么福气?家里的烟囱不是
冒烟了。’你二姑在旁边不懂,问我烟囱不冒烟了有个什么说法。我说,就是爹妈都死了,娘家没有人了。”在我们那里,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爹妈就意味着命苦。母亲戴上金耳环,微笑着用带有央求的语气对我说:“一辈子不爱问人家要点东西,这老了倒要你的金耳环了。我就是活着的时候借你的戴戴,我死了就还给你的。”
看母亲如此喜欢耳环,我说:“我不要了,死了也给你,一直给你留着。”
母亲说:“活的时候我戴戴就行了,死了就还给你的,埋在地下干什么!你可要听话,我死了你就把它拿下来。”
母亲这样说的意思我懂,母亲也知道我懂得她的意思。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母亲。
(编辑:高一平)
(本文摄影:张虎)
作者简介
叶展韵,原名王永青,喜欢阅读,爱好写作,现为烟台散文学会会员、微刊编委。
壹点号烟台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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