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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马尔克斯看来,聂鲁达简直是弥达斯王,触手成诗。他写钟表,写玫瑰花,也写鲜血流淌在街上。他珍爱宁静的生活,可一旦这生活被打破,他也可以用笔当作生活的投枪。
今天是聂鲁达诞辰120周年。如果你爱具体的生活,那我们不妨一起聊聊聂鲁达。
巴勃罗·聂鲁达(1904-1973)
怎能不写大自然与爱情?
1904年,聂鲁达出生在智利中部的帕拉尔城,他的生母在聂鲁达未满两个月时便离世了。两岁时,在铁路上工作的父亲,带着他举家搬迁到智利南部边境的特木科小镇。在这里,聂鲁达每日被小鸟、甲虫、石鸡卵吸引着,常常呆看半晌,引得周围的人也好奇地加入进来。
稍大一点,聂鲁达会写字作诗了,大自然就成为他经常书写的对象。
聂鲁达早期的作品大多是在他妹妹劳拉的练习簿上写成的。他写大自然,也写爱情。
因为文笔好,聂鲁达还帮朋友给女孩写情诗,被女孩发现后,两人互生情愫,绕开朋友开始谈地下恋情。这个女孩便是聂鲁达的初恋。
年轻时的聂鲁达
聂鲁达一生多情,除了初恋,还有两个少年时的恋人,让他终身难忘。
一个是黛蕾莎,一个是阿尔贝蒂娜。聂鲁达的 《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》就是写给她们的。
黛蕾莎16岁时当选特木科小镇的“春光皇后”,聂鲁达写诗祝贺她,并发表在当地的报纸上。聂鲁达真心喜爱这个开朗的女孩,但在他去往首都圣地亚哥读书后,两人因为异地和女孩家的门户之见,这份感情终究走到了尽头。聂鲁达可能是黛蕾莎爱过的唯一的男人。她在45岁时才嫁给一位打字机技师。聂鲁达在晚年的诗集 《黑岛纪事》中还在书写这份遗憾。
阿尔贝蒂娜是圣地亚哥的大学生,喜欢戴贝雷帽。聂鲁达很是迷恋她,每次从圣地亚哥返回家乡,都会与她同行一段。但是好景不长,阿尔贝蒂娜转学离开了圣地亚哥,聂鲁达不得已再次承受离别之苦。他给阿尔贝蒂娜写了很多炽热的情书,在他被派往亚洲任智利驻仰光的领事时,还在不断地寄信给她。待阿尔贝蒂娜去了比利时,聂鲁达的情书又辗转飞往欧洲,但始终没有收到阿尔贝蒂娜的回信。
翻译:赵振江
汉语朗读:王幸
西班牙语朗读:陈拓
更多音频,收入《在我热爱的世界上游荡:聂鲁达诗选》中西双语别册
写作 《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》时,聂鲁达还不满20岁,这个诗集为他获得了世界性的声誉,也让他在智利诗人中拥有一席之地。很多读者也是因为“爱多么短暂,而遗忘又多么漫长”“今晚我能写下最忧伤的诗句”走近聂鲁达的。
只不过,写作这个诗集的时候,聂鲁达还很青涩稚嫩,靠纯然的想象力与情感驱动写作。它们展现了聂鲁达早期出众的创作天赋,等到聂鲁达以诗人的身份被派往世界各地任外交官,身处广袤的大地与芸芸众生间,他的诗歌将呈现出迥然不同的面貌。
诗歌是生活的附丽吗?
在聂鲁达的一生中,有许多重要事件,其中西班牙内战恐怕是被提及最多的。很多人认为这段身处战火的经历,改变了聂鲁达的诗风。在表达对象上,他也从对大自然与爱情的歌颂,从抒发在异域的苦闷孤独中,转而书写被战争改写命运的普通人。
但改变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,阅读聂鲁达早期在特木科发表的文章,会发现这种改变有迹可循。
西班牙塞伊斯·巴拉尔出版社出版的El río invisible(中译“看不见的河流”)是聂鲁达遗孀玛蒂尔德和友人编辑的,其中收录了聂鲁达早年在特木科《晨报》和学联机关报《光明》上发表的小品文。为了让聂鲁达一生的轨迹更为清晰完整,除了收录同名集子中聂鲁达早期的文章,译林社的《看不见的河流:聂鲁达文选》还以《聂鲁达全集》为底本,收录了聂鲁达中年西班牙时期和晚年的作品。
“你这样的人,懂得用内心的光照亮文字的人,难道要一遍遍地咏唱自己小小的欢欣,遗忘我们无助的心?遗忘溃烂的生命、寒冷的恐怖和饥饿的痛击?究竟是徘徊于自己的苦难,还是超越它,用不满和反叛的苦涩唾沫,向世界呐喊?”(《今日有榜》,聂鲁达写于17岁)
年轻的聂鲁达已经想要肩住黑暗的闸门,哪怕要“代表所有人得罪所有人”。
这很难不使人联想到鲁迅在小说集《呐喊》所写的序言:有时不免呐喊几声,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,使他们不惮于前驱。面对本国的处境,他们都选择了挑起黑暗中的重负。
《看不见的河流:聂鲁达文选》内含插图
聂鲁达在中学时期就加入了学联,17岁时任学联机关报《光明》的通讯员,组织学生运动,支持工人的抗议游行。学生时代的经历成为潜藏在聂鲁达创作基因里的种子,西班牙内战则让这枚反叛的种子迸发强烈的生命力。
1936年7月,西班牙爆发内战。8月16日,聂鲁达的好友加西亚·洛尔卡遇害。时任智利驻马德里领事的聂鲁达发表《献给阵亡民兵母亲们的歌》,声援反法西斯战士,遭到批评,智利驻马德里大使馆闭馆。聂鲁达的朋友米格尔·埃尔南德斯、安东尼奥·马查多,西班牙的众多艺术家,都受到了佛朗哥政权的迫害。炮火与聂鲁达近在咫尺,他收到很多“善意的劝谏”,希望他尽好诗人的本分,不要卷入所谓的党派斗争。但聂鲁达不能,也不忍坐在旁观生命的高台上,一言不发。
《西班牙在心中》诞生于炮火中的巴塞罗那。他还为西班牙内战的难民募款,克服政治与经济困难,在巴黎接收西班牙难民,运往智利国内。《西班牙在心中》之后,聂鲁达还创作了美洲史诗《漫歌》,书写美洲饱受掠夺的历史。他在苏联、中国等地的游历,促成了《葡萄和风》的写作。读了他的《伟业之歌》,谁不想和哈瓦那的黑人兄弟一起跳舞呢?
“诗人的职责不仅向我表明了与玫瑰、和谐、狂歌爱恋和无限乡愁的密切关系,同时也向我表明了与人类艰巨任务的密切关系”,聂鲁达将这种任务与自己的诗歌融为一体,以自己的创作表明,诗歌不会是徒劳的吟唱。
我们想象的聂鲁达
上世纪50年代,聂鲁达曾受邀访问中国,被称为“中拉友好之春的第一燕”,由于意识形态原因,当时对聂鲁达的翻译主要集中在他的政治抒情诗,尤其是他的那首 《伐木者醒来》,传播极广。新时期,聂鲁达获得诺贝尔奖,以及聂鲁达与玛蒂尔德早年在意大利隐匿的过往被改编成电影《邮差》等契机,聂鲁达的爱情诗被重新发现。今年是聂鲁达进入公版领域的第一年,又出现了多个《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》的中译本。
“聂鲁达诗文集”出版于聂鲁达诞辰120周年之际,包括一本诗选和一本文选。《在我热爱的世界上游荡:聂鲁达诗选》由聂鲁达研究专家、翻译家赵振江先生编选并翻译,无论是饱受赞誉的情诗,还是实验之作《大地上的居所》,痛陈法西斯之恶的《西班牙在心中》,美洲史诗《漫歌》,又或是充满浪漫奇想的《狂歌集》、自传性诗作《黑岛纪事》,聂鲁达不同时期的精华之作都被收录进这个诗选里。十四个集子,贯穿聂鲁达一生的创作轨迹。西班牙语直译,贴近聂鲁达不同时期的创作风格。
《看不见的河流:聂鲁达文选》则为 首个中文译本, 由专业学者编选,力求补足汉语世界中聂鲁达鲜为人知的一面。聂鲁达青年时期的书写,包括对爱与大自然的赞美、性的苦闷、对贫富差距的憎恨、对被剥削者的同情等,让我们看到《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》之外的青年聂鲁达形象。聂鲁达中年西班牙时期,尤其是关于加西亚·洛尔卡、马查多等人动人回忆,更照见了一位20世纪知识分子的独特心路。晚年,心系阿连德政府的聂鲁达诸事缠身,十分渴望获得休憩,他与玛蒂尔德在黑岛捡拾贝壳,收集船首像,养狗,招待朋友,度过了短暂的休闲时光。文选还特别收录了聂鲁达基金会授权的插图,让聂鲁达本人的形象更加亲切可感。
聂鲁达、玛蒂尔德与爱犬在一起
来源:聂鲁达基金会
聂鲁达的风格是多样的,诚如胡续冬所言,面对这样一位诗人,我们不能只读他作品中最讨人喜欢的一面。只有关注这个世界,才能更好地观照己身。聂鲁达宽广的文学世界,仍然等待着我们去发掘。
图书摄影:basi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