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太傅寒雪日内集，与儿女讲论文义①。俄而雪骤②，公欣然曰：“白雪纷纷何所似？”兄子胡儿曰：“撤盐空中差可拟③。”兄女曰：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④。”公大笑乐。即公大兄无奕女，左将军王凝之妻也⑤。

【注释】

①谢太傅即谢安。

兄子胡儿：谢朗（338—361），字长度，小名胡儿，陈郡阳夏（今河南太康）人，谢安次兄谢据的长子。少有文名，善言玄理，文词艳丽。官至东阳太守。

兄女：谢道韫（生卒年不详），谢奕之女，故称。字令姜，陈郡阳夏（今河南太康）人，东晋女诗人，因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”比喻精妙而受到众人的称许，与汉代的班昭、蔡琰等人同为中国古代才女的代表人物。卢循、孙恩之乱时，丈夫王凝之为会稽内史，但守备不力，逃出被抓后杀害。谢道韫听闻敌至，举措自若，拿刀出门杀敌数人才被抓。孙恩感其节义，故赦免道韫及其族人，此后谢道韫在会稽独居，终生未改嫁。

无奕：谢奕（309—358）：字无奕，陈郡阳夏（今河南太康）人。谢安之兄，谢玄之父。与桓温友善，曾为其幕府司马。历官剡令、都督豫兖冀并四州军事、安西将军、豫州刺史。

王凝之（334—399）：字叔平，王羲之次子。工草隶。历任江州刺史、左将军、会稽内史。痴迷于五斗米道，孙恩攻打会稽时，不听手下进言，不设防备，祷告后相信已请得“鬼兵”助阵，遂与诸子一同遇害。

内集：家里人聚会。文义：文章的义理。

②骤：又大又急。

③差：甚；很。拟，比拟。

④未若：比不上。三句都仿效汉武帝“柏梁体”歌句，七言，每句用韵。

⑤无奕女：指谢道蕴。

【译文】

太傅谢安在一个寒冷的下雪天把家里人聚在一起，和儿女们讲解谈论文章。一会儿，雪下得又大又急，谢安兴致勃勃地问道：“白雪纷纷何所似？”侄子胡儿说：“撒盐空中差可拟。”侄女说：“未若柳絮因风起。”谢安大笑，非常高兴。这位侄女就是谢安的大哥谢无奕的女儿，左将军王凝之的妻子。

【读书感悟】

读完这段文字，有一点想为谢道韫打抱不平。柳絮因谢道韫而美丽，而文中却无谢道韫的名字，先说是兄女，又说是王凝之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