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第一财经报道,《经济学(季刊)》2025年第4期发表复旦大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中心张军、马欣榕、刘志阔的文章,题目是:《中国财政供养人员规模估算与结构分析》。文章对2004年至2020年间中国财政供养人员的总体规模,以及结构特征进行了基础性测算和分析认为,供养人员整体规模持续增长,财政供养人员已从2004年的5212万人增加到2020年的6846万人,财政供养人员占常住人口的比例已上升到4.85%,但增长趁势放缓;离退休人员占比快速上升,编内人员规模相对稳定,编外人员显著扩张,主要集中于县区级及以下;尽管人口持续呈现跨地区集聚流动趋势,供养人员配置调整却相对滞后,导致空间上的结构性错配。
实事求是地讲,文章对当下财政供养人员的现状分析总体还是比较客观的,也是基本符合财政供养人员实际的。那么,为什么在中央一再要求控制财政供养人员规模、优化财政供养人员结构的情况下,财政供养人员的数量仍然在增长呢,笔者认为,主要有这样几个方面的原因:
首先,随着中国人口寿命延长,离退休财政供养人员的比重在持续提高。文章提到,2020年,我国财政供养人员中,近四成并非在职人员,其中,离退休人数已从2004年的1468万人增长到2687万人,增加了1219万,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。不仅对财政构成了极大负担,也对财政供养人员结构优化构成很大压力。
如何才能解决财政供养人员结构不合理的问题,是下一步行政事业单位改革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。因为,在中国人寿命越来越长的大背景下,离退休人员在财政供养人员中的比重还会上升,财政负担也会加重。加快行政事业单位改革,取消行政事业编制的“终身制”,是减轻财政负担的关键。只是,这一步似乎迈得极其艰难,深圳等地的试点,也没有形成很好的推广经验,其他地方总体上还处于等待观望之中。
第二,行政机关职能下移,编制没有下转,导致编外人员增加。文章中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,那就是编外人员的问题。数据显示,2004年我国共有215万编外在职财政供养人员,到2018年,已经膨胀到442万且提到,编外人员主要来自于县级及以下。实际上,文章还没有完全摸清楚编外人员现象。除显性财政编外人员外,在各级行政机关,还有不少隐性编外人员。如上级机关以挂职之名从下级机关抽调人员、机关事业单位从企业抽调人员、聘用退休人员等,这些也增加了财政供养负担。
而县级以下编外人员多,也与改革有着密切关系。几次行政机构改革,都推出了职能下放新举措,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。但是,也引发一些新矛盾、新问题,其中,职能下放后,编制、经费没有下放,或职能下放多、编制、经费下放少,出现了头重脚轻,上层多个部门、基层一个部门,上层一个面、基层一条线现象,且工作要求都很高。别的不说,各种总结、考核、检查,就够基层应付的了,别说工作。如市场监管,就非常典型,导致基层只能通过编外人员来解决。
第三,优化行政机关结构,解决大学生就业,公考带来了财政供养人员的持续增加。就财政供养人员来看,结构不合理是非常明显的,补充新鲜血液,改善财政供养人员结构,也是必然的,而公考则是解决这一问题非常重要的方面。
但是,在老的没去,新的补充格局下,也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财政供养人员规模扩大的现象。有些单位,甚至出现了老的继续返聘、新的招聘一个不少的反常现象,导致真正的在编人员无所事事。特别是行政机关,这种现象更加明显。以人定岗,还是以岗定人,并没有真正落实好,人多事少现象在相当一部分行政机关都明显存在。或者因为领导干部配备方面的问题,很多工作没有能够做起来,领导干部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务,没有把心放在工作上,工作人员的积极性也就无法调动,形成有事无人做、有人无事做的矛盾格局,带来财政供养人员的无形增加。
第四,人口流出城市财政供养负担日益加重,导致财政供养人员规模难以控制。必须正视的一个现实是,在很多地方人口大量向外转移的大背景下,行政事业单位人员却没有同步减少、同步转移,形成总人口大幅减少,财政供养人员则相对稳定格局,继而财政供养人员占全部人口的比例提升。
那么,如果财政供养人员不以机构来确定,而以占总人口的比重来确定,是不是合理、有效一些呢,似乎也不太妥当,不太公平。因为,人口流出城市的工作并没有减少,甚至工作难度更大。这就要求,行政机关改革过程中,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干部的选拔使用等,也要重点考虑,鼓励经济欠发达地区的行政机关人员、事业单位人员提高工作能力与水平,以此来提高工作效率,减少人口流出城市的财政供养人员。
总之,财政供养人员不减反增,是有一定原因的。未来几年,仍将呈增长态势,但增幅会趋于平缓,预计需要至少五年时间才有可能出现下降。如果经济增长速度放快,企业运行环境改善,创业就业条件越来越好,财政供养人员出现下降的时间会有所缩短,否则,还要用时间来换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