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黄上润长沙报道

“AI会取代人类写作吗？”在人工智能迅速成长、迅速重塑各行业的当下，这也许是从事文学工作的人们最关心的问题。

12月21日，备受瞩目的第二届“芙蓉文学双年榜·芙蓉文学盛典”在长沙铜官窑举行，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学名家齐聚千年古窑之地，一同见证这场文学盛事。20日晚，作为本次庆典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，一场名为“AI时代文学的创作走向与价值归依”的座谈会也热烈开场，包括多位上榜作家、评委在内的与会者共同探讨了AI大时代里文学创作面临的挑战与机遇。

乐观或悲观？AI复制不了个性，人类还有诗歌

大多数与会者都承认，尽管AI能够在短时间内生成大量文本，但这些文本缺乏“人类独特的情感”，难以引起读者的共鸣。相比之下，传统文学作品则蕴含着作者独特的思想、情感与经验，这显然是AI难以复制和替代的。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彦就直言：“我想人类的思维，人类的智慧，起码还是要走在这些技术的前面，就像今天的原子弹一样，人类都在用理性进行约束……对独特的文学表达来说，我始终觉得它可能具有一种综合性，但是不具有独特性。生命有独特的体验、独特的表达，我想人类总还是会要走在AI前面的。”作家马累也表示；“AI永远不会抬头仰望星空、不会低头凝视大地，但人类会！”

本次榜单的终评委、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贺绍俊也认为，AI是追求完美的，但文学应该是不完美的，这才是文学最大的魅力。“在AI时代，当我们重新来考虑这个问题时，就会发现这个不完美其实是很重要的、很关键的，这是文学的价值所在。如果没有这种不完美，恰好就缺乏了独特的魅力。”

现场也不乏悲观的预测，诗人刘年并不讳言自己的悲观主义，“人工智能是人类欲望的代名词”“人工智能将取消我们存在的意义”。但他依然表达了一种“倔强”的抵抗——绝境更能凸显诗歌与诗人的存在意义，“诗人将是最后一批抵抗自己未来欲望的战士，诗歌将是最后一块被人工智能攻陷的堡垒”。

是帮助，更是倒逼！文学创作需要这种推动力

尽管AI被评价为“没有灵魂的创作”，但大家也认同，AI兴起仍然是时代的大势所趋。在文学创作的工具功能上，AI依旧具备着不可比拟的强大优势。本次榜单终评委、《新华文摘》文艺作品主编梁彬表示：“AI对大量文学作品的分析与整理以及强大的编辑、修改与纠错能力，都可以极大地帮助人类的日常创作与作品编辑。”

在发言中，不少作家用一种更积极的态度来对待AI大时代所带来的挑战，即“AI可以倒逼写作水平的提高”，例如诗人汗漫就明确表示：“AI写作对我们来说是个机遇，倒逼每个作家必须要摆脱那种陈词滥调的、平均化的、平庸的写作。”湖南省作协副主席龚旭东也表示：“文学需要更讲究品质与灵性，与其焦虑AI写作对文学的影响，不如焦虑我们能不能让写作真正成为文学的写作，真正成为内心情感的、灵性的表达！”

共存吧，随意吧，趁还能写继续写吧，管他呢！

有趣的是，还有与会者对AI保有另一种豁达的观点——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孙航就直言：“我想每个人都会以自己特有的一种方式生活，我可能也还选择原来那样的生活，不管AI不AI了，反正就这样写下去了！”

湖南师范大学教授郑小驴也认为，人文学科与科学不是一种对抗而是互存，“科学有时候能领先于人文领域，但有时人文领域又可以启迪人类的智慧、左右未来。”

甘肃省作家协会主席、作家叶舟用“立等可取”四个字来描述人工智能、现代工业带给人类的便捷，他认为这是这个时代最美妙的一个词语，但他也亲眼目睹了这种“便捷”给传统手工业带来的冲击。对此，叶舟坦然表示：“趁着还能拿起笔的时候，让我们保持着这种古老的仪式感，带着这种古老的身影，让我们慢慢去写吧！管他呢！”

纵观整场座谈会，可以感受到这样的共识：在AI时代，文学创作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变革与挑战。然而，传统文学并未因此失去其独特的魅力和价值。相反，在AI技术的推动下，传统的文学工作者们依然可以不断寻找新的发展机遇和创作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