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 这位隐士,曾是东汉光武帝的同窗,毛主席对其为何先赞赏后批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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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2-31 10:01:34

东汉时期,有一位非常有名的隐士,名叫严光。伟大革命家毛主席在一生中的不同时期,对严光有着不同的评价。这种评价的变化,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思想的发展和成熟的脉络。

严光(生卒年未详),字子陵,浙江余姚人。据《后汉书·逸民列传·严光传》载,严光“少有高名”,曾与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是同窗同学。

刘秀推翻新莽政权,建立东汉即皇帝位后,严光却隐姓埋名,避至乡野。刘秀思贤念旧,令人绘画严光的相貌四处寻访。

寻访者终于找到严光后,只见他披着羊裘,垂钓泽中。光武帝刘秀派特使专车,“安车玄纁”,将严光接到东都洛阳。

然而,严光却在宾馆高卧,不愿去拜见当了皇帝的老同学。刘秀只好屈尊去宾馆请老同学,说:“子陵啊子陵,你就不愿出来帮助我治理国家吗?”严光婉拒道:“帝尧著德,巢父洗耳。人各有志,何必相逼!”

刘秀想让严光担任谏议大夫一职,但却被拒绝了。后来严光归隐富春山耕读垂钓,终身没有到朝廷当官。

自东汉以后,人们对严光不仕光武之事的评价,可谓是“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”。

北宋名臣范仲淹视严光为楷模而景仰。北宋王安石则留有“迹似磻溪应有待,世无西伯可能留”的诗句,将严光隐居理解为怀才不遇后的无奈选择。

而明朝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却将严光视为“罪之大者”,认为他只求个人安逸、不为天下苍生造福,根本无德可言。

也有论者将严光视为沽名钓誉之徒,清朝有一首诗批评严光云:“一袭羊裘便有心,虚名传诵到如今。当时若着蓑衣去,烟水茫茫何处寻?”

毛主席很早就研读过严光的史书传记以及后世对他的评价。1913年,毛泽东在《讲堂录》中有一段评价东汉名士严光的文字:

严光,东汉气节之士也。光武既立,征之,不就。访之,以安车迎至。帝坐匡床请出,光卧应曰:“尧舜在上,下有巢由。”当光之至也,大司徒(首相也)侯霸(光学友)迎之。光与书曰:“君房足下:致位鼎足,甚善。怀仁辅义天下悦,阿谀顺指要领绝。”侯以书览帝。帝曰:“狂奴故态也!”后世论光不出为非。不知光者,帝者之师也。受业太学时,光武受其教已不少。故光武出而办天下之事,光即力讲气节,正风俗而传教于后世。且光于专制之代,不屈于帝王,高尚不可及哉!

在20岁的毛泽东看来,刘秀登帝位之后,严光不愿出而为辅佐之臣,也是自然之事。况且,在致大司徒侯霸的信中,严光已经提出了“怀仁辅义天下悦,阿谀顺指要领绝”的治国主张,颇具远见卓识。严光的这句话虽然是在致侯霸的信中提出来的,但实际上是写给光武帝刘秀的建议。经过多年的战乱,东汉建立之初,民生凋敝,百废待兴。正是基于这一现实,严光提出了“怀仁辅义”的休养生息的治国方略以供刘秀参考的。

毛泽东在《讲堂录》中抄录了王夫之的两句话:“有豪杰而不圣贤者,未有圣贤而不豪杰者。”此时在他的心目中,传教的圣贤要高于只能办事的豪杰。所以他说:“帝王,一代之帝王;圣贤,百代之帝王。”

青年毛泽东认为,后人非议严光摆架子,帝召不就,乃是不懂得圣贤作为“帝王之师”,则帝王之功亦是圣贤之功的道理。他同时认为,严光不出仕,专心于传教于后世,是一个在当时能“正风俗”的人,可以起到影响当时与后世的独特作用,这远非只会办事的帝王将相所能替代和比拟的。

青年毛泽东认为严光还具有“不屈于帝王”的抗争精神。据《后汉书》记载,严光躺在光武帝的龙床上与光武帝论天下大事,光武帝就坐在床沿上,夜晚二人同榻而眠。严光不改“狂奴故态”,将腿架到光武帝肚子上。从中可看出光武帝对严光的“恩宠”,待之如兄弟,这在封建君主中可谓凤毛麟角。

尽管刘秀不满严光避召,称为“狂奴故态”,但严光敢于躺在床上,让刘秀坐在床沿上与他对话,不屈于帝王的专制权威,没有依从刘秀的意旨,坚决不出来做官。在青年毛泽东看来,在那个“专制时代”,严光不屈于帝王的勇气,在封建士大夫之中的确是“高尚不可及哉”。

然而,随着思想的发展,青年毛泽东对严光有了新的看法。

北宋范仲淹曾应邀写过一篇仅两百余字的碑文《严先生词堂记》,简述光武帝刘秀与严光之事,认为二人显示了高风亮节,光武帝贤君爱才,严光则不爱权力和俗名,对他们颇为敬慕。范仲淹由衷地赞叹道:

“盖先生之心,出乎日月之上。光武之量,包乎天地之外。微先生,不能成光武之大。微光武,岂能遂先生之高哉?而使贪夫廉,懦夫立,是大有功于名教也。”

1914年,比毛泽东高三年级的同学萧子升,曾把自己写有二十多篇作文的两个大练习本借给毛泽东看。其中第一篇作文便是《评范仲淹的<严先生词堂记>》。该文认为,光武帝仅仅是请朋友帮忙处理繁冗的政务,未必就是求贤若渴。而严光也并非人们所说的那样纯洁高尚,倘若他决心不接受委任,那么他为什么还来拜访光武帝并与之共寝?这不也表明他同样爱慕虚荣吗?

据萧子升在《我和毛主席的一段曲折经历》中记述:“毛不同意我的一些见解。整个黄昏,我们都在争论。”“毛主席的看法却是这样的:他认为刘秀登基后,严光应该当宰相,就像比他早二百年的前人张良辅佐汉高祖一样。”

可见,此时的毛泽东,部分地否定了一年前的观点,以严光“不出为非”。这个时期的毛泽东最推崇的是“办事而兼传教之人”,而严光虽然能够“正风俗”,然而却没有出来“办事”,不能不令人憾然。因此,他认为能“传教”而不能“办事”的严光,虽值得推崇却并非尽善尽美。

在成为人民领袖之后,毛主席对“严光式”的的消极归隐思想,是不赞同的。这从他与柳亚子的诗歌唱和中就委婉地流露出来。

1949年3月,正值人民解放战争即将取得胜利之时,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、毛主席的老朋友柳亚子先生写了一首七律《感事呈毛主席》,尾联云:“安得南征驰捷报,分湖便是子陵滩。”即什么时候解放军南征的捷报传来,解放了我的家乡,我便要像严光隐居子陵滩一样,回到家乡分湖去养老了。

一个月后,柳亚子收到了毛主席的和诗,其尾联云:“莫道昆明池水浅,观鱼胜过富春江。”毛主席对老友委婉相劝:你别嫌北京的昆明池水浅了,观鱼可是胜过富春江啊!目前你在北京工作的条件可能差了点,不能如你的意,但总比像严光那样回去隐居强得多吧!

一唱一和,两首诗都用到了严光的典故。毛主席以“富春江”对“子陵滩”,劝柳亚子打消回家养老的念头,劝勉柳亚子不要学严光归隐,而应“出而办天下之事”,参加中央政府,为国家和人民做些有益的工作。毛主席寓教于典,委婉隽永,同时传达出他对严光隐居而不“办天下之事”的批评态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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