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!您收到一封中原文物发出的邀请函:
“汉宫踏鼓声未远,唐乐胡腾势正酣。宋元瓦舍戏开幕,邀君共赏舞翩迁!时值5·18国际博物馆日,中原乐舞文物携异代知己,邀您共赴一场古今交响宴。”
嘘,别问这些乐工舞姬为何集体“苏醒”。看,汉代乐俑抖落尘泥舒展广袖,隋唐乐伎调试箜篌奏响新声,宋元杂剧雕砖人物正欲重演数百年前的市井大戏。聚光灯下,一场跨越千年的乐舞盛宴已然开场。
翘袖折腰,一展惊鸿汉舞
汉代展厅的玻璃展柜中,细碎环佩声乍起,11位彩绘舞蹈伎乐陶俑准备就绪。
彩绘舞蹈伎乐陶俑群,西汉文物,一组11件,俑高14.8-23.6厘米。河南尉氏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抚琴者低眉信手,弦上凝驻《相和歌》的声响;吹奏者双腮微鼓,乐声震颤《大风歌》的苍茫。最夺目的双舞俑身着曳地长袍,腰肢自然摆动,双腿微微前屈,手臂交叉抬高错落,正是“罗衣从风,长袖交横”的具象化表现。
转角处,一对白玉舞人佩以“S”形曲线定格了长袖舞的动人瞬间。舞者一臂甩袖掠过头顶,一臂轻抚腰间,腰肢如柳枝轻折,广袖似流云卷舒。“纤腰间长袖,玉佩杂繁缨”的曼妙舞姿,在写实与写意间赋予了舞者生命力,刹那便是永恒。
白玉舞人佩,玉器,西汉文物,一对,均高4.6厘米、宽2.5厘米。1986年河南省永城芒砀山西汉梁国王室陵墓区的僖山一号汉墓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而在新野汉墓出土的盘鼓舞画像砖上,女伎表演着她最拿手的盘鼓舞。这位秀颈细腰的舞者,一足踏鼓,舒袖而舞,似在盘鼓间腾跃雀跳,呈现出刚柔相济的美感。
盘鼓舞画像砖,陶器,东汉文物,长39厘米、宽40厘米、厚4.7厘米。河南新野汉墓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这是汉代盛极一时的舞蹈形式,舞者表演时会将数目不等的盘、鼓覆置于地上,“高纵轻蹑,浮腾累跪”,踏舞出有节奏的音响。
先秦雅乐钟磬渐远,盛唐健舞胡旋未至,汉舞以“长袖细腰,扬袖踏鼓”的纤劲之美,在刚柔激荡中劈开中华乐舞的美学高峰。
歌舞升平,奏出隋唐气象
隋唐展厅的灯光亮起,张盛墓出土彩绘乐伎俑恰好调试琴弦完毕。
张盛墓出土彩绘乐伎俑,隋代文物,一组8件,俑高17-19厘米。1959年河南省安阳豫北纱厂张盛墓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8位乐工跽坐如莲,神情专注,露出笑靥,各自演奏琵琶、五弦、竖箜篌、排箫、横笛、钹、筚篥等乐器。
她们参与了隋唐音乐的“融合改造”:箜篌来自西域,五弦琵琶经丝绸之路传入,筚篥则是龟兹乐工的随身乐器。当中原音乐与少数民族乐器合奏共鸣,便催生了隋唐燕乐的盛世之声。
舞势随风散复收,歌声似磬韵还幽。这场多元文化的狂欢在巩义北窑湾唐墓出土绘彩伎乐俑中达到高潮。
北窑湾唐墓出土绘彩伎乐俑,唐代文物,一组7件,俑高13-17厘米。1992年11月河南巩义市北窑湾唐墓出土,现藏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。
6位乐俑分别跽坐在两块长方形托板上,乐者低眉演奏,歌者拱手跽坐,帔帛和衣饰上分别施红、绿、酱褐色彩绘。中间的舞俑,发梳双髻、身穿长裙,双臂虽已残缺,但仍身姿婀娜,体态柔美。
参与表演的还有来自焦作的胡人舞蹈木俑。5位西域舞者高鼻深目,脚踏木质舞台,卷曲的袍摆旋成胡腾舞的飞扬形状。
唐胡人舞蹈木俑,唐代文物,一组5件,俑高约30厘米。现藏焦作市博物馆。
经历魏晋南北朝的交流融合,中国古代音乐在唐代形成了融歌、乐、舞为一体的大型表演艺术。
有清商雅乐,亦有胡部新声,这些沾染着丝绸之路风尘的乐俑,见证了中国乐舞的质变——用包容万物的气度,铸就世界主义的盛唐音场。
雅俗共赏,演绎宋元戏韵
步入宋元展厅,两组灰陶戏剧雕砖正上演着近千年前的市井大戏。
杂剧人物雕砖,陶质建筑构件,北宋文物,一组5件,均长37厘米、宽18厘米、厚4.3厘米。1991年4月河南省温县西关三街宋墓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5位杂剧人物各司其职:副末色执扇耸肩作滑稽态,引戏色女扮男装手持金瓜杆,装孤色广袖垂地尽显官员威仪,副净色背负棍棒跨步逗趣,末泥色吹哨持板掌控全场,生动还原了《都城纪胜•瓦舍众伎》中记载的宋杂剧角色体系。
如果说杂剧组定格了舞台上的角色分工,那么散乐组就是宋代乐队的全明星阵容。
散乐人物雕砖,陶质建筑构件,北宋文物,一组5件,均长37厘米、宽17厘米、厚4.3厘米。1991年4月河南省温县西关三街宋墓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吹筚篥者鼓起腮帮,吹长笛者神态自然而平静,弹琵琶者指尖翻飞如蝶,击鼓者抡圆了胳膊,拍腰鼓者则一边拍打腰鼓一边演唱,呈现出北宋时期中原散乐杂戏的繁荣风貌,令人心旷神往。
最后登场的是焦作西冯封村出土的元代弹三弦雕砖。这位表演者盘腿坐在陶墩之上,左手伸张握柄,右腕轻抚弦筒,窄袖袍服间透着市井艺人的鲜活气息。
弹三弦人物雕砖,陶制建筑砖构件,元代文物,高37厘米。1973年河南焦作西冯封村发掘出土,现藏河南博物院。
从杂剧角色分工的程式化,到伴奏乐器的专业化,戏曲艺术在勾栏瓦舍中完成雅俗蜕变。中国音乐也终于褪去汉唐乐舞的华裳,在宋元市井的烟火里淬炼出面向普罗大众的艺趣美学。
汉代舞俑的长袖扫过隋唐乐工的襦裙,宋代杂剧的梆子声惊起元代三弦的颤音。灯光渐暗,这些乐舞文物又将回归静默。
你我,不过是偶然驻足的观众。而博物馆,始终是历史留给未来的永恒舞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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